☆、非分之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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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曼曼看著車窗外隨風而揚的柳絮出神。
照理說，現在是五月末，柳絮早已不該還在此時節，可世事卻有很多不可能的事，卻偏偏可能地出現在你面前，而那些巧合和意外往往都是美麗的奇跡，就像生命中的驚喜！
公車很快停在市中心的一家藝術館前，陸曼曼再三確定這就是仲老師說的辦畫展的地方。
透過藝術館外的玻璃門，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面那個人低首與人講著什麽，眉宇間是一如既往的認真。有人曾說過，男人認真的樣子最容易吸引女人，只是可惜，陸曼曼只是癡癡地望著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慢慢地走入仲染與生俱來的特殊陣法裏。
仲染察覺來自門口人的視線，擡頭便看見那雙依舊如墨的眼。
“仲老師！”簡單的問候中，陸曼曼看著仲染嘴角噙著的笑意，略帶不解。
“嗯，你來了。”仲染將一頁紙交到她手上，“這些是畫名，我分好的，畫在那邊，你先按紙上的畫分好類，再一張一張拿去給那邊那個師傅裝裱。懂了嗎？”
仲染的畫很多，最初的畫他自己也有分類，不過朋友一來二往翻看，還是有些雜亂。分好之後再一張一張拿去裝裱，絹雖柔尚算堅韌，可宣紙卻是輕薄的紙張，翻的時候又得小心翼翼，顯然也不算是輕松的活。
仲染的畫展規模不小，當然更不會簡單了事，藝術館內物具的擺設，燈光的格調，室內又需要焚哪種清淡的香都必需精細地設計。
一連幾日，陸曼曼一有空都會去幫仲染，自然忙到晚了，順便吃飯順便送她回宿舍也是常事。只不過……
“曼曼，你真和仲老師勾搭上了啊？”
一到寢室迎接陸曼曼就是莫渺渺瞪大的雙眼，雖然最近他們的確走得近，雖然她心底似乎有一兩分期盼，雖然仲老師對她真的很好，但是沒有，真的沒有！
“沒有，仲老師要辦畫展，我在幫他。”陸曼曼放下包，“渺渺啊，小葉子哪去了，我去隔壁寢室沒看見她。”
“她啊，吃完晚飯就拉著我哥出去了。嘴裏還念著咒呢！”
“什麽咒？”
“這次一定要選上，那只寶寶是我的！這次一定要選上，尼瑪辣只寶寶坑定是我的……”
“寶寶？”
什麽寶寶？難道是天龍新出的活動？陸曼曼打開官網，看了看，還真是。
活動主題是“秀恩愛”——你和你的Ta是因為游戲而成為現實情侶，還是同你的男/女朋友步入洛陽婚禮的殿堂？把你們甜蜜的故事分享出來，曬一曬你們在現實和游戲的幸福照片，讓大家都感受到《天龍八部》的幸福愛情！照片可以進行全民投票，第1-50名有幾率獲得極品稀世珍獸黑狐貍！
黑狐貍往來是天龍以前的極稀有寶寶，這次活動所送的黑狐貍成長和資質都很高，而既好看又厲害的寶寶自然是女生的最愛，所以這次活動參加的人數自然是大大的有。
活動不過才出了一兩天，貼吧和論壇已經到處是各種情侶照和游戲截圖了。
咦，這個貼子……好像是雪蘿和紅辰。
題目是《落花時節恰遇君》。寫的是他們之間的坎坎坷坷，一路走來的誤會與喜悅，意料之中加入了陸曼曼她這個反面角色，更顯得他們的愛情可歌可泣。看照片，雪蘿和紅辰很登對，女的俏皮可愛又透著點小女人的魅氣，男的瀟灑英俊又帶著大男人的桀驁。下面還有些零碎的評論，有的說羨慕一對佳偶；有的說第三者真卑鄙；有的說男的帥氣，女的漂亮，天生一對；有的說一定可以排到前十……
被人黑當然不是什麽好事，不過欲加之罪，何患無詞？事實他們的關系已經無法冰釋，倒不如像現在，正經八百地做成仇人。不過，還是那句話，並不影響到陸曼曼的正常生活，況且那只是個故事，真真假假，他人也無非是過眼一看，誰會記在心裏！
“嗳，小路路，官網的活動你和老大沒興趣參加嗎？”魚擺擺始終堅信老大和路漫漫是現實裏認識的，否則老大會為了她轉服轉區建幫？打死那只螞蟻他都不信真相不是老大和小路路有一腿！
“我們又不認識，再說我在A市，墨染在哪我都不知道……說是要送的那只寶寶，也只是有幾率送，我人品一向那麽差，我看沒希望。”
陸曼曼清著包，墨染送給她很多極品裝備，說是她戴的手工裝備只能是他墨染一個人的名字（《天龍八部》手工裝備都會有做其之名），其他人的一律丟掉。她無力還擊，只好把以前的裝備上的寶石取下來，然後，她的包裹滿了！
結婚後，倒是很少見墨染上線，說是有事，最近忙工作，她也沒打擾他。等他有空，他就陪著她去看晚霞，看渡頭，漫步煙雨的古鎮……她覺得一切都挺好。有時游戲超出了游戲而越向現實，就會多出許多不和諧，讓原來一場游戲的相伴變成糾結的網戀，最後痛苦的分離。所以有些事情，不超過會更好。
餘天一出A市車站就想開懷大笑，一把折扇在手中歡快地搖啊搖，扇子下淺白色的流蘇非常別致，襯得折扇上的題字格外瀟灑，倒是與此人的一雙明眸遙應。
還好他機智，提前一天到了A市。老大說的倒好聽，幫裏人大都沒見過面，正好要在A市舉辦個人畫展，邀請幫裏的人來A市聚會。人手一張邀請函一把折扇，雖然是老大提的，不過事情實施的人還不是自己？餘天一想能夠提前見到這個坑爹的老大，雖然牙癢癢的，卻也是從心底的開心，說不定還能看見那個讓老大魂牽夢繞的路漫漫。什麽？他八卦？他這分明是善良啊，幫兄弟看看暗戀的人是不是和游戲裏一個性格，這純粹是為了兄弟著想啊！
餘天以前來A市游玩的時候曾經見過仲染，對於這個人，他真的是無話可說！
的士停在A市市中心的藝術館外，餘天對照邀請函的地址，是這裏了，2號展廳……
推開玻璃門，迎面來的是清淡的紫檀香，入眼是一幅古香古韻的水墨畫，山峰隱隱，綠水幽幽，山間雲煙裊裊，似有仙人踏飛鳥推雲入山，飄渺間安詳靜謐，似乎能忘卻凡塵俗事。再看落款之處——仲染。
展廳內的陳設精雅別致，最特別之處是中間用鳳凰牡丹鏤空花梨木屏風隔斷，兩邊放置花梨木矮座茶幾，茶幾之上則是靜靜焚著的紫檀。
順著視線看去，有幾個身影，看起來，不算忙？那人旁邊那個女生是？他好像發現了什麽……
“老……”餘天話未說完，那邊的人卻先開口。
“你來了，幫我拿著。”仲染把手上的畫卷交到他手上，又轉身對那個女生說，“好了，剩下的我來就行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的，仲老師。”女生柔柔地答應，倒是那稱呼沒在餘天的意料之中。
“對了，你在這等我一會，我去車裏給你拿點東西，明天記得早點到。”說罷，仲染推門出去，高深莫測地看了餘天一眼，似乎一點提前見到餘天的驚訝都沒有，反而好像早已預料餘天會提前來見他。
餘天看著仲染走開，仔細打量這個女學生，說不上美艷無雙，倒是給人一種清心清肺的感覺，原諒他的用詞不當吧，他只是個理科生！那雙眼，恰似進來看見的那幅水墨畫，飄渺的墨色，好生教人喜歡。
餘天拿著畫卷，“唰”的一聲打開折扇，繼續他的風度翩翩，哎呀，太不好意思，果然吸引到了佳人的目光。
陸曼曼定睛看著剛進來的男人的折扇，折扇上的淺白流蘇很是精巧，讓這個明眸皓齒的男人多了幾分詩意，特別是那扇上的字，豪氣萬丈，不失大男人的氣度，一片俠骨柔情。等等，那落款是……墨染？
什麽？墨染，陸曼曼順著拿折扇人的手向持扇之上望去，不敢相信，是巧合還是真的是他？
“不好意思，請問先生，這扇子上的字是你題的嗎？”
溫和的笑，淺勾著嘴角，溫婉如玉，讓人舒心的間隔裏，又不自覺地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，餘天自然也不例外，於是爽快地回答。
“是啊，是我的。”說罷不忘留下一個燦爛的笑容。
陸曼曼一時不知說什麽好，畢竟千山萬水，就用一個電腦屏幕相知相識，如今真人站在面前，她卻有些話想說又不知從何開口。
仲染很快就回來，提著一個裝著什麽盒子的大袋子遞到陸曼曼手上。
“要我送你回去麽？”仍是不茍言笑的臉，卻有著不難察覺的淡淡淺笑。
“不用，我坐公交回去就好，也不遠的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！”
仲染一直目送陸曼曼離開，偏過頭就看見餘天奸詐的笑。仲染拿過餘天手上的畫，展開，眉宇間是不經意的溫柔。
“哇，畫裏的美人是誰？”
這畫名叫《月下》，明月之下，是柔軟的潭水，溫柔地映著月光，泛起的漣漪攪碎了水面上一雙清澈的眼。潭水旁碧青色的光滑的大石板上坐著一位女子，女子身著蘇繡月華衫，三千青絲簡單地用梨花簪盤發，月光隱隱，能見其身姿曼妙，萬千柔情。從下至上，女子白皙的手執一支玉笛，笛口挨著嘴邊，不知是一曲正罷還是正欲吹奏，引人遐想。美麗的雙眸，靜靜地看著正前方，她的嘴角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，許是看見了前方山澗裏盛開的曇花，又或者是等來了剛歸還的良人……
餘天不禁讚嘆。一幅絕美的畫，不難看出畫中女子和方才離開的女生有八分相似，也不難看出執筆之人對畫中女子的愛憐之情。
餘天看著仲染沈醉其中的側臉，難怪剛才這畫沒展開，如果是展開了，怕是這畫裏十足十的傾慕就會滲透出來，倒是得暴露出某人的暗戀了。
“老大，這畫你能賣多少啊？”
“這畫，不賣。”仲染小心翼翼地將畫掛好，原是心中至寶，如何能賣？
“曼曼，東西不好吃？”葉晴用手肘戳了戳發呆的陸曼曼，“你在神游什麽啊？”
“小葉子啊，”陸曼曼直接放下筷子，“我今天看見墨染了，在A市。”
“噗……”
葉晴剛喝下的茉莉蜜茶一口以不雅的形態灑在地上，她隨手拿出一張紙巾擦拭嘴角。
“你說真人？長得怎麽樣？該不是網吧泡面男吧？還是狂炫酷拽富二代？”
“長得挺好的，就是感覺和游戲裏的他不太像，下午回來的時候我上游戲的時候也真的沒見墨染在線，等會回去我上游戲問問他？到底是不是他。”
葉晴模糊地應了聲“嗯”，便專心地吃著東西，這條小吃街離學校很近，也非常受學生的歡迎，各種小吃也都是叫人讚不絕口的，像葉晴這種專業吃貨，自然是吃得很認真非常認真。
為什麽要出來吃呢？因為要出來買鞋子。為什麽要買鞋子呢？因為仲染給她的盒子裏是一條月白色的長裙和一張畫展的邀請函。她想，大概是讓她明天幫他帶著客人看畫吧。
回到寢室後，陸曼曼登上游戲，卻神奇地發現，平時這個時間段在線的人都沒在，幫裏只有寥寥幾人。都成了好孩子，曉得早睡早起了？看來墨染今晚是不會上線了吧。
初夏的早晨一般是美麗清新，像是初戀的吻，甜美淺香，又略帶纏綿。
美夢剛醒的莫渺渺一睜眼便看見正在挽發的陸曼曼，初升的淡金色陽光打在她身上，與她所穿的月白長裙交輝相應，不覺還以為是月亮女神戴安娜到訪人間。
“曼曼，你今天真是……溫婉明媚，如詩如畫啊！”
莫渺渺掀開被子，打算起床，畢竟，太陽都快當空照了，她不想看見葉晴那朵花對她睡懶覺肆無忌憚的嘲笑。
“你最近和小葉子在學游戲裏的覆制黨嗎？還溫婉明媚，如詩如畫……我走了，早餐我順便幫你買了，快點起來吃吧，一會冷了就沒味道了。”
頂著莫渺渺無比感恩的目光，陸曼曼拿起桌上的包下樓。剛剛仲老師打電話說他表弟已經到學校來接她了，在教學樓那邊等她，宿舍和美術教學樓總還要走個十來分鐘的，沒辦法，學校裏不允許教職工的車停在宿舍前。
一下樓，不難看見身穿黑色T恤的鐘南，他就是仲染的表弟，也是陸曼曼的學長，在學校裏也碰過幾次面。這位學長是學理財的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仲染他們家基因太好還是什麽，這位鐘學長同樣是一表人才，文質彬彬。
“鐘學長久等了！”陸曼曼微笑著略表歉意。
“哪裏，陸學妹今天很漂亮！”鐘南爽朗地笑了笑，“我們走吧，快開始了。”
默默地應聲之後，就是漫長的十多分鐘的路程。陸曼曼平時不曾這樣打扮，學校裏路過的人紛紛側目，何時美術系又多了一位美人了？
太多的目光聚來，陸曼曼終於如釋重負上了鐘南的車，可，只怕是明天她就成了同學們飯後的談資了。
藝術館外的海報是這次仲染畫展的主題《餘夢》，海報很簡單，背景是一幅山水畫，中間則是用行體書寫的“餘夢”兩字，落筆幹凈瀟灑，陸曼曼好像都能夠想象到仲染提筆書寫的模樣，執筆揮豪。
看到仲染的時候，他正背光站著，燈光的陰影下，仍是那張冷洌的臉，深邃的眼正看著手上的名冊，像是在清點畫。薄而冷漠的唇微抿，察覺到這邊的視線，於是那人順著視線回望，平靜而無底的眼中，蕩著夏日微風過後的淡淡漣漪。
陸曼曼覺得，怕是這一生也忘不了此時的如畫的美景了。只是她不知曉，某人此刻心情與她無差。
“仲老師。”
兩人恍神之後，陸曼曼先開口。
“很不錯！”仲染收起手上的紙張，不知是在讚賞她還是指畫展，“展覽九點開始，你可以先四處看看，有事我會叫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
前些天幫忙整理的時候，大部分畫她都是見過了，只是現在裝裱別致地掛在墻上，再加上周圍精致的陳設，這樣一看，感覺太不相同。
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——《月下》，那畫中的美人與她出奇的相似，簡直難以置信，同樣月白色的衣服，同樣挽起的頭發，甚至同樣的臉……但是，應該不是她吧？這是仲老師的畫，看得出來他好像很喜歡畫中的美人，所以，也許那畫中人，她只是有些許相像罷了。
離九點不遠了，進來了一個人，是昨天那位拿著有墨染題字的折扇的男人。他本是走的仲染的方向，像是註意到陸曼曼的目光，腳步一轉到了她的跟前，露出整齊又潔白的牙齒。
“艾瑪，同學，你今天真是太美麗動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不得不說被這人的直白稍微有點嚇到，她微笑，“我們昨天見過了，還不知道先生你的名字？”
“我叫餘天，你嘞？”
“陸曼曼！”陸曼曼顯然從面前人的臉上發現了預料之中的驚訝的表情。
“路漫漫？天龍辣個路漫漫嗎？我是魚擺擺啊！！！”
哎呀媽呀，看他，真是太聰明了，他怎麽這麽聰明啊？他都快被自己的機智嚇呆了，真的是路漫漫，他就說老大和她是現實嘛，老大還死不承認！啦啦啦，心中的花兒在怒放……死螞蟻，這下你輸定了，還敢說路漫漫有別的男朋友了，一聽就知道是謠言！
“什麽？你是魚擺擺？那你扇子上的字是誰寫的？”她只覺得可能是真人與游戲裏的性格不太一樣，但是沒想到，他是魚擺擺，那墨染呢？
“哦呵呵，昨天我是逗你的……”餘天心虛地撓了撓頭，“咯，那扇子是他送我的……”
他？陸曼曼轉頭，那邊只站著仲老師一人，所以？墨染就是仲染？開玩笑嗎？
“你說仲老師是墨染？”絕對是很不相信的語氣。
“對啊，待會幫裏還會有人來的，老大說今天他辦畫展，邀請兄弟夥夥們都來玩呢，下午還有……”餘天愉快地講著今天的活動計劃，這可是他辛苦地策劃了好久的喲。
不過，陸曼曼卻沒心思再聽餘天的滔滔不絕，因為她已經嚴重地受到了驚嚇！！！仲染就是墨染，墨染就是仲染……兩句話像魔咒在腦裏旋轉，跳躍，它不停歇……
那天上課仲老師明明看見她在玩天龍，但是卻幫她說謊，僅僅是因為他們玩的是一個游戲，同在一個區，所以臨時起了憐憫之心？還是說……這些都是預謀？不不不，如果是預謀，那他預謀著什麽？難道會……喜歡她，是為了……追她？
哦不，這個想法太可怕太不現實了。他和她只是師生情誼，他怎麽會對她有非分之想；他雖然救了她，但是她也不會真的是想以身相許，嗯，她絕對沒有這樣想過……
然而，那個溫文而雅又帶著王者之氣的男人緩緩走向她，她分明看清了眼底泛起的款款柔情，而她又偏偏是喜歡看他那雙變化萬千讓一度她癡迷的眼，該死，這是被征服了嗎，如此輕易地？
“呀，老大，小路路不知道是你！”一如既往，餘天搖著他的魚尾巴迎接仲染，和游戲裏一模一樣，不差分毫。
仲染瞥他一眼，餘天忙忙閉嘴，那眼神他哪不懂，意思是：本王需要你多嘴嗎？速速退下。
“曼曼，你先和他在這看畫，我去一躺這個藝術館的行政部，一會回來。”仲染說話時都是含著溫柔的笑的，她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，不過，來日方長。
望著仲染離開的背影，陸曼曼的小心臟狂跳不止，它不滿地向她表示它壓力好大。她再看向那幅《月下》，只覺得那畫中是滿滿的情意。
那畫中美人對她說著：曼曼你看，我只吹奏一曲，他便回頭對著我笑呢，那笑比那曇花可美多了……
不下片刻，陸曼曼面紅耳赤，今天這顆大腦的打開方式是不是有問題啊？凈想些亂七八糟的！
畫展開始了，陸續有人來，仲染也忙起來了。偷偷瞄了眼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仲染，陸曼曼慌張地偏過頭，拿著餘天地扇子一個勁地猛扇，可惜，臉上灼燒般的顏色未褪半分。
“小路路，你怎麽了？臉怎麽這麽紅？沒事吧？”餘天把臉湊過來。
“啊，我……我沒事啊……”陸曼曼眼神閃爍，手一指門口，“魚，你看，有美女！”
順著陸曼曼手指的方向，門口的確有位美人。鵝梨色的小洋裝，彎彎的俏眉是下一雙明亮美麗的大眼睛，束起的馬尾，隨意地一擺，便是說不出的神采飛揚，英姿颯爽。
“還真的是位美女啊……”餘天註意到了那位美人手拿的物件，“咦，是老大送我們的扇子，你看。”
的確，和餘天的折扇是一樣的，只是那流蘇墜子卻是如同那女生身上的洋裝是鵝黃色的。這麽說，是【鏡花水月】的？【鏡花水月】的女生可不多，又是離A市近的，猜猜是誰呢？
餘天不停地搓著他的大手，那臉上的色彩是與陸曼曼不久前相似的紅，搓完又拿起那把扇子開開合合，反覆□□，陸曼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的臉顏色更加豐富了。
能不豐富麽？死螞蟻居然是女孩子，還是辣麽帥氣的妹子，他在游戲裏一直都死人妖死人妖的叫人家！嚶嚶，帥氣的妹子，嗷，親愛的小螞蟻，表不理我啊~
這是餘天早就定好的一家酒店的包廂，格調也正如古風酒樓的雅致，紅木圓桌上正是他們【鏡花水月】的幫眾。這次來的人加上陸曼曼和仲染正好十二個，倒是把這圓桌給坐得正齊。
仲染還沒到，像是在處理畫展的接手工作，話說他辦畫展也太不靠譜了吧。畫展一共舉辦五天，前四天都是收費門票，最後一天可免費參觀。第一天的上午也正是最重要的，不過下午嘛……仲染給餘天他們說，他把畫展交給表弟鐘南和母親，十分鐘後到。
雖然鐘南學長是學理財的，但是對其如此放心，仲老師你的畫展真的沒關系嗎？
正是午飯時間，大家都是先去的藝術館，對這位老大各種崇拜之後，帶帶空空的肚子，跟著餘天到了這家酒店。然後一起等待王上——仲染的駕到！
於是就有了這個空檔讓餘天在那邊獨自悔恨加羞澀。偏偏迷戀這種灑脫的類型，但又偏偏是他以前的死對頭。
“漫漫，你真名也叫漫漫嗎？”螞蟻挨著陸曼曼問，還是女生和女生比較自來熟。
“我……”
“不是喲，是曼妙的辣個曼，是吧！”
“死魚，我問的是漫漫，你一邊涼快去好嗎？”
陸曼曼再次同情地拍了拍餘天的肩膀，餘天只得內牛滿面，獨自神傷。
閑聊片刻，餘天就通知大家仲染要來了，整裝起立，凜然都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。
服務生領著仲染來到包間門外，她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男人，推開房門，服務生做著標註地迎客姿勢，不過卻被裏面的聲音嚇了一大跳。
“臣等恭迎聖駕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饒是仲染平時如何清冷，聽到這樣的聲音，還是不免放顏一笑。配合地做出手勢——“眾愛卿平身。”
“來來，漫漫，我們換個位置。”螞蟻壓低聲音說道，陸曼曼旁邊正是餘天，看那貨閃著“快來我這邊”的光的眼睛，嘖嘖……真不想坐過去好嗎，她只是在給老大騰位置而已。
毫無意外，挨著陸曼曼坐的自然是仲染。畢竟，她是他的夫人。
“仲老師，畫展沒關系嗎？”為了緩解自己略有些緊張的心情，陸曼曼問著正常的問題。
“沒事，下午三點2號展廳就關了，況且我媽在那裏。”
仲染噙著笑給她夾了一塊排骨，她糯糯地道謝。仲老師的母親，好像是A市博物館的古玩鑒賞師，有她在，好像真的沒有問題。
“咦，漫漫，老大是你老師啊？”螞蟻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，“所以你落水，救你的也是老大~哎，多麽地讓人羨慕啊！”
“……”
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臉，不禁又上了點色彩，陸曼曼只得不吭聲，細細嚼著那塊排骨。
酒過三巡，桌上全是此起彼伏的笑聲。門在此時被推開，服務員說有位美女也是和他們一路的。
有人漏了嗎？餘天想了想，好像沒有，YY上通知的，要來的都來了，沒來的有事的也都給他打過電話了，沒有落下誰啊。
陣陣酒香仍在桌上徘徊，一身嫣紅長裙的人站在門口，略帶邪魅的笑著，染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撩著耳邊的發，一顰一笑間，無限的妖嬈嫵媚。
“大家好，我是青歌！”那雙鳳目直直地看向陸曼曼，是輕蔑的高傲的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見，不足之處一定會改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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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理說，現在是五月末，柳絮早已不該還在此時節，可世事卻有很多不可能的事，卻偏偏可能地出現在你面前，而那些巧合和意外往往都是美麗的奇跡，就像生命中的驚喜！
公車很快停在市中心的一家藝術館前，陸曼曼再三確定這就是仲老師說的辦畫展的地方。
透過藝術館外的玻璃門，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面那個人低首與人講著什麽，眉宇間是一如既往的認真。有人曾說過，男人認真的樣子最容易吸引女人，只是可惜，陸曼曼只是癡癡地望著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慢慢地走入仲染與生俱來的特殊陣法裏。
仲染察覺來自門口人的視線，擡頭便看見那雙依舊如墨的眼。
“仲老師！”簡單的問候中，陸曼曼看著仲染嘴角噙著的笑意，略帶不解。
“嗯，你來了。”仲染將一頁紙交到她手上，“這些是畫名，我分好的，畫在那邊，你先按紙上的畫分好類，再一張一張拿去給那邊那個師傅裝裱。懂了嗎？”
仲染的畫很多，最初的畫他自己也有分類，不過朋友一來二往翻看，還是有些雜亂。分好之後再一張一張拿去裝裱，絹雖柔尚算堅韌，可宣紙卻是輕薄的紙張，翻的時候又得小心翼翼，顯然也不算是輕松的活。
仲染的畫展規模不小，當然更不會簡單了事，藝術館內物具的擺設，燈光的格調，室內又需要焚哪種清淡的香都必需精細地設計。
一連幾日，陸曼曼一有空都會去幫仲染，自然忙到晚了，順便吃飯順便送她回宿舍也是常事。只不過……
“曼曼，你真和仲老師勾搭上了啊？”
一到寢室迎接陸曼曼就是莫渺渺瞪大的雙眼，雖然最近他們的確走得近，雖然她心底似乎有一兩分期盼，雖然仲老師對她真的很好，但是沒有，真的沒有！
“沒有，仲老師要辦畫展，我在幫他。”陸曼曼放下包，“渺渺啊，小葉子哪去了，我去隔壁寢室沒看見她。”
“她啊，吃完晚飯就拉著我哥出去了。嘴裏還念著咒呢！”
“什麽咒？”
“這次一定要選上，那只寶寶是我的！這次一定要選上，尼瑪辣只寶寶坑定是我的……”
“寶寶？”
什麽寶寶？難道是天龍新出的活動？陸曼曼打開官網，看了看，還真是。
活動主題是“秀恩愛”——你和你的Ta是因為游戲而成為現實情侶，還是同你的男/女朋友步入洛陽婚禮的殿堂？把你們甜蜜的故事分享出來，曬一曬你們在現實和游戲的幸福照片，讓大家都感受到《天龍八部》的幸福愛情！照片可以進行全民投票，第1-50名有幾率獲得極品稀世珍獸黑狐貍！
黑狐貍往來是天龍以前的極稀有寶寶，這次活動所送的黑狐貍成長和資質都很高，而既好看又厲害的寶寶自然是女生的最愛，所以這次活動參加的人數自然是大大的有。
活動不過才出了一兩天，貼吧和論壇已經到處是各種情侶照和游戲截圖了。
咦，這個貼子……好像是雪蘿和紅辰。
題目是《落花時節恰遇君》。寫的是他們之間的坎坎坷坷，一路走來的誤會與喜悅，意料之中加入了陸曼曼她這個反面角色，更顯得他們的愛情可歌可泣。看照片，雪蘿和紅辰很登對，女的俏皮可愛又透著點小女人的魅氣，男的瀟灑英俊又帶著大男人的桀驁。下面還有些零碎的評論，有的說羨慕一對佳偶；有的說第三者真卑鄙；有的說男的帥氣，女的漂亮，天生一對；有的說一定可以排到前十……
被人黑當然不是什麽好事，不過欲加之罪，何患無詞？事實他們的關系已經無法冰釋，倒不如像現在，正經八百地做成仇人。不過，還是那句話，並不影響到陸曼曼的正常生活，況且那只是個故事，真真假假，他人也無非是過眼一看，誰會記在心裏！
“嗳，小路路，官網的活動你和老大沒興趣參加嗎？”魚擺擺始終堅信老大和路漫漫是現實裏認識的，否則老大會為了她轉服轉區建幫？打死那只螞蟻他都不信真相不是老大和小路路有一腿！
“我們又不認識，再說我在A市，墨染在哪我都不知道……說是要送的那只寶寶，也只是有幾率送，我人品一向那麽差，我看沒希望。”
陸曼曼清著包，墨染送給她很多極品裝備，說是她戴的手工裝備只能是他墨染一個人的名字（《天龍八部》手工裝備都會有做其之名），其他人的一律丟掉。她無力還擊，只好把以前的裝備上的寶石取下來，然後，她的包裹滿了！
結婚後，倒是很少見墨染上線，說是有事，最近忙工作，她也沒打擾他。等他有空，他就陪著她去看晚霞，看渡頭，漫步煙雨的古鎮……她覺得一切都挺好。有時游戲超出了游戲而越向現實，就會多出許多不和諧，讓原來一場游戲的相伴變成糾結的網戀，最後痛苦的分離。所以有些事情，不超過會更好。
餘天一出A市車站就想開懷大笑，一把折扇在手中歡快地搖啊搖，扇子下淺白色的流蘇非常別致，襯得折扇上的題字格外瀟灑，倒是與此人的一雙明眸遙應。
還好他機智，提前一天到了A市。老大說的倒好聽，幫裏人大都沒見過面，正好要在A市舉辦個人畫展，邀請幫裏的人來A市聚會。人手一張邀請函一把折扇，雖然是老大提的，不過事情實施的人還不是自己？餘天一想能夠提前見到這個坑爹的老大，雖然牙癢癢的，卻也是從心底的開心，說不定還能看見那個讓老大魂牽夢繞的路漫漫。什麽？他八卦？他這分明是善良啊，幫兄弟看看暗戀的人是不是和游戲裏一個性格，這純粹是為了兄弟著想啊！
餘天以前來A市游玩的時候曾經見過仲染，對於這個人，他真的是無話可說！
的士停在A市市中心的藝術館外，餘天對照邀請函的地址，是這裏了，2號展廳……
推開玻璃門，迎面來的是清淡的紫檀香，入眼是一幅古香古韻的水墨畫，山峰隱隱，綠水幽幽，山間雲煙裊裊，似有仙人踏飛鳥推雲入山，飄渺間安詳靜謐，似乎能忘卻凡塵俗事。再看落款之處——仲染。
展廳內的陳設精雅別致，最特別之處是中間用鳳凰牡丹鏤空花梨木屏風隔斷，兩邊放置花梨木矮座茶幾，茶幾之上則是靜靜焚著的紫檀。
順著視線看去，有幾個身影，看起來，不算忙？那人旁邊那個女生是？他好像發現了什麽……
“老……”餘天話未說完，那邊的人卻先開口。
“你來了，幫我拿著。”仲染把手上的畫卷交到他手上，又轉身對那個女生說，“好了，剩下的我來就行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的，仲老師。”女生柔柔地答應，倒是那稱呼沒在餘天的意料之中。
“對了，你在這等我一會，我去車裏給你拿點東西，明天記得早點到。”說罷，仲染推門出去，高深莫測地看了餘天一眼，似乎一點提前見到餘天的驚訝都沒有，反而好像早已預料餘天會提前來見他。
餘天看著仲染走開，仔細打量這個女學生，說不上美艷無雙，倒是給人一種清心清肺的感覺，原諒他的用詞不當吧，他只是個理科生！那雙眼，恰似進來看見的那幅水墨畫，飄渺的墨色，好生教人喜歡。
餘天拿著畫卷，“唰”的一聲打開折扇，繼續他的風度翩翩，哎呀，太不好意思，果然吸引到了佳人的目光。
陸曼曼定睛看著剛進來的男人的折扇，折扇上的淺白流蘇很是精巧，讓這個明眸皓齒的男人多了幾分詩意，特別是那扇上的字，豪氣萬丈，不失大男人的氣度，一片俠骨柔情。等等，那落款是……墨染？
什麽？墨染，陸曼曼順著拿折扇人的手向持扇之上望去，不敢相信，是巧合還是真的是他？
“不好意思，請問先生，這扇子上的字是你題的嗎？”
溫和的笑，淺勾著嘴角，溫婉如玉，讓人舒心的間隔裏，又不自覺地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，餘天自然也不例外，於是爽快地回答。
“是啊，是我的。”說罷不忘留下一個燦爛的笑容。
陸曼曼一時不知說什麽好，畢竟千山萬水，就用一個電腦屏幕相知相識，如今真人站在面前，她卻有些話想說又不知從何開口。
仲染很快就回來，提著一個裝著什麽盒子的大袋子遞到陸曼曼手上。
“要我送你回去麽？”仍是不茍言笑的臉，卻有著不難察覺的淡淡淺笑。
“不用，我坐公交回去就好，也不遠的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！”
仲染一直目送陸曼曼離開，偏過頭就看見餘天奸詐的笑。仲染拿過餘天手上的畫，展開，眉宇間是不經意的溫柔。
“哇，畫裏的美人是誰？”
這畫名叫《月下》，明月之下，是柔軟的潭水，溫柔地映著月光，泛起的漣漪攪碎了水面上一雙清澈的眼。潭水旁碧青色的光滑的大石板上坐著一位女子，女子身著蘇繡月華衫，三千青絲簡單地用梨花簪盤發，月光隱隱，能見其身姿曼妙，萬千柔情。從下至上，女子白皙的手執一支玉笛，笛口挨著嘴邊，不知是一曲正罷還是正欲吹奏，引人遐想。美麗的雙眸，靜靜地看著正前方，她的嘴角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，許是看見了前方山澗裏盛開的曇花，又或者是等來了剛歸還的良人……
餘天不禁讚嘆。一幅絕美的畫，不難看出畫中女子和方才離開的女生有八分相似，也不難看出執筆之人對畫中女子的愛憐之情。
餘天看著仲染沈醉其中的側臉，難怪剛才這畫沒展開，如果是展開了，怕是這畫裏十足十的傾慕就會滲透出來，倒是得暴露出某人的暗戀了。
“老大，這畫你能賣多少啊？”
“這畫，不賣。”仲染小心翼翼地將畫掛好，原是心中至寶，如何能賣？
“曼曼，東西不好吃？”葉晴用手肘戳了戳發呆的陸曼曼，“你在神游什麽啊？”
“小葉子啊，”陸曼曼直接放下筷子，“我今天看見墨染了，在A市。”
“噗……”
葉晴剛喝下的茉莉蜜茶一口以不雅的形態灑在地上，她隨手拿出一張紙巾擦拭嘴角。
“你說真人？長得怎麽樣？該不是網吧泡面男吧？還是狂炫酷拽富二代？”
“長得挺好的，就是感覺和游戲裏的他不太像，下午回來的時候我上游戲的時候也真的沒見墨染在線，等會回去我上游戲問問他？到底是不是他。”
葉晴模糊地應了聲“嗯”，便專心地吃著東西，這條小吃街離學校很近，也非常受學生的歡迎，各種小吃也都是叫人讚不絕口的，像葉晴這種專業吃貨，自然是吃得很認真非常認真。
為什麽要出來吃呢？因為要出來買鞋子。為什麽要買鞋子呢？因為仲染給她的盒子裏是一條月白色的長裙和一張畫展的邀請函。她想，大概是讓她明天幫他帶著客人看畫吧。
回到寢室後，陸曼曼登上游戲，卻神奇地發現，平時這個時間段在線的人都沒在，幫裏只有寥寥幾人。都成了好孩子，曉得早睡早起了？看來墨染今晚是不會上線了吧。
初夏的早晨一般是美麗清新，像是初戀的吻，甜美淺香，又略帶纏綿。
美夢剛醒的莫渺渺一睜眼便看見正在挽發的陸曼曼，初升的淡金色陽光打在她身上，與她所穿的月白長裙交輝相應，不覺還以為是月亮女神戴安娜到訪人間。
“曼曼，你今天真是……溫婉明媚，如詩如畫啊！”
莫渺渺掀開被子，打算起床，畢竟，太陽都快當空照了，她不想看見葉晴那朵花對她睡懶覺肆無忌憚的嘲笑。
“你最近和小葉子在學游戲裏的覆制黨嗎？還溫婉明媚，如詩如畫……我走了，早餐我順便幫你買了，快點起來吃吧，一會冷了就沒味道了。”
頂著莫渺渺無比感恩的目光，陸曼曼拿起桌上的包下樓。剛剛仲老師打電話說他表弟已經到學校來接她了，在教學樓那邊等她，宿舍和美術教學樓總還要走個十來分鐘的，沒辦法，學校裏不允許教職工的車停在宿舍前。
一下樓，不難看見身穿黑色T恤的鐘南，他就是仲染的表弟，也是陸曼曼的學長，在學校裏也碰過幾次面。這位學長是學理財的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仲染他們家基因太好還是什麽，這位鐘學長同樣是一表人才，文質彬彬。
“鐘學長久等了！”陸曼曼微笑著略表歉意。
“哪裏，陸學妹今天很漂亮！”鐘南爽朗地笑了笑，“我們走吧，快開始了。”
默默地應聲之後，就是漫長的十多分鐘的路程。陸曼曼平時不曾這樣打扮，學校裏路過的人紛紛側目，何時美術系又多了一位美人了？
太多的目光聚來，陸曼曼終於如釋重負上了鐘南的車，可，只怕是明天她就成了同學們飯後的談資了。
藝術館外的海報是這次仲染畫展的主題《餘夢》，海報很簡單，背景是一幅山水畫，中間則是用行體書寫的“餘夢”兩字，落筆幹凈瀟灑，陸曼曼好像都能夠想象到仲染提筆書寫的模樣，執筆揮豪。
看到仲染的時候，他正背光站著，燈光的陰影下，仍是那張冷洌的臉，深邃的眼正看著手上的名冊，像是在清點畫。薄而冷漠的唇微抿，察覺到這邊的視線，於是那人順著視線回望，平靜而無底的眼中，蕩著夏日微風過後的淡淡漣漪。
陸曼曼覺得，怕是這一生也忘不了此時的如畫的美景了。只是她不知曉，某人此刻心情與她無差。
“仲老師。”
兩人恍神之後，陸曼曼先開口。
“很不錯！”仲染收起手上的紙張，不知是在讚賞她還是指畫展，“展覽九點開始，你可以先四處看看，有事我會叫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
前些天幫忙整理的時候，大部分畫她都是見過了，只是現在裝裱別致地掛在墻上，再加上周圍精致的陳設，這樣一看，感覺太不相同。
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——《月下》，那畫中的美人與她出奇的相似，簡直難以置信，同樣月白色的衣服，同樣挽起的頭發，甚至同樣的臉……但是，應該不是她吧？這是仲老師的畫，看得出來他好像很喜歡畫中的美人，所以，也許那畫中人，她只是有些許相像罷了。
離九點不遠了，進來了一個人，是昨天那位拿著有墨染題字的折扇的男人。他本是走的仲染的方向，像是註意到陸曼曼的目光，腳步一轉到了她的跟前，露出整齊又潔白的牙齒。
“艾瑪，同學，你今天真是太美麗動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不得不說被這人的直白稍微有點嚇到，她微笑，“我們昨天見過了，還不知道先生你的名字？”
“我叫餘天，你嘞？”
“陸曼曼！”陸曼曼顯然從面前人的臉上發現了預料之中的驚訝的表情。
“路漫漫？天龍辣個路漫漫嗎？我是魚擺擺啊！！！”
哎呀媽呀，看他，真是太聰明了，他怎麽這麽聰明啊？他都快被自己的機智嚇呆了，真的是路漫漫，他就說老大和她是現實嘛，老大還死不承認！啦啦啦，心中的花兒在怒放……死螞蟻，這下你輸定了，還敢說路漫漫有別的男朋友了，一聽就知道是謠言！
“什麽？你是魚擺擺？那你扇子上的字是誰寫的？”她只覺得可能是真人與游戲裏的性格不太一樣，但是沒想到，他是魚擺擺，那墨染呢？
“哦呵呵，昨天我是逗你的……”餘天心虛地撓了撓頭，“咯，那扇子是他送我的……”
他？陸曼曼轉頭，那邊只站著仲老師一人，所以？墨染就是仲染？開玩笑嗎？
“你說仲老師是墨染？”絕對是很不相信的語氣。
“對啊，待會幫裏還會有人來的，老大說今天他辦畫展，邀請兄弟夥夥們都來玩呢，下午還有……”餘天愉快地講著今天的活動計劃，這可是他辛苦地策劃了好久的喲。
不過，陸曼曼卻沒心思再聽餘天的滔滔不絕，因為她已經嚴重地受到了驚嚇！！！仲染就是墨染，墨染就是仲染……兩句話像魔咒在腦裏旋轉，跳躍，它不停歇……
那天上課仲老師明明看見她在玩天龍，但是卻幫她說謊，僅僅是因為他們玩的是一個游戲，同在一個區，所以臨時起了憐憫之心？還是說……這些都是預謀？不不不，如果是預謀，那他預謀著什麽？難道會……喜歡她，是為了……追她？
哦不，這個想法太可怕太不現實了。他和她只是師生情誼，他怎麽會對她有非分之想；他雖然救了她，但是她也不會真的是想以身相許，嗯，她絕對沒有這樣想過……
然而，那個溫文而雅又帶著王者之氣的男人緩緩走向她，她分明看清了眼底泛起的款款柔情，而她又偏偏是喜歡看他那雙變化萬千讓一度她癡迷的眼，該死，這是被征服了嗎，如此輕易地？
“呀，老大，小路路不知道是你！”一如既往，餘天搖著他的魚尾巴迎接仲染，和游戲裏一模一樣，不差分毫。
仲染瞥他一眼，餘天忙忙閉嘴，那眼神他哪不懂，意思是：本王需要你多嘴嗎？速速退下。
“曼曼，你先和他在這看畫，我去一躺這個藝術館的行政部，一會回來。”仲染說話時都是含著溫柔的笑的，她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，不過，來日方長。
望著仲染離開的背影，陸曼曼的小心臟狂跳不止，它不滿地向她表示它壓力好大。她再看向那幅《月下》，只覺得那畫中是滿滿的情意。
那畫中美人對她說著：曼曼你看，我只吹奏一曲，他便回頭對著我笑呢，那笑比那曇花可美多了……
不下片刻，陸曼曼面紅耳赤，今天這顆大腦的打開方式是不是有問題啊？凈想些亂七八糟的！
畫展開始了，陸續有人來，仲染也忙起來了。偷偷瞄了眼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仲染，陸曼曼慌張地偏過頭，拿著餘天地扇子一個勁地猛扇，可惜，臉上灼燒般的顏色未褪半分。
“小路路，你怎麽了？臉怎麽這麽紅？沒事吧？”餘天把臉湊過來。
“啊，我……我沒事啊……”陸曼曼眼神閃爍，手一指門口，“魚，你看，有美女！”
順著陸曼曼手指的方向，門口的確有位美人。鵝梨色的小洋裝，彎彎的俏眉是下一雙明亮美麗的大眼睛，束起的馬尾，隨意地一擺，便是說不出的神采飛揚，英姿颯爽。
“還真的是位美女啊……”餘天註意到了那位美人手拿的物件，“咦，是老大送我們的扇子，你看。”
的確，和餘天的折扇是一樣的，只是那流蘇墜子卻是如同那女生身上的洋裝是鵝黃色的。這麽說，是【鏡花水月】的？【鏡花水月】的女生可不多，又是離A市近的，猜猜是誰呢？
餘天不停地搓著他的大手，那臉上的色彩是與陸曼曼不久前相似的紅，搓完又拿起那把扇子開開合合，反覆□□，陸曼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的臉顏色更加豐富了。
能不豐富麽？死螞蟻居然是女孩子，還是辣麽帥氣的妹子，他在游戲裏一直都死人妖死人妖的叫人家！嚶嚶，帥氣的妹子，嗷，親愛的小螞蟻，表不理我啊~
這是餘天早就定好的一家酒店的包廂，格調也正如古風酒樓的雅致，紅木圓桌上正是他們【鏡花水月】的幫眾。這次來的人加上陸曼曼和仲染正好十二個，倒是把這圓桌給坐得正齊。
仲染還沒到，像是在處理畫展的接手工作，話說他辦畫展也太不靠譜了吧。畫展一共舉辦五天，前四天都是收費門票，最後一天可免費參觀。第一天的上午也正是最重要的，不過下午嘛……仲染給餘天他們說，他把畫展交給表弟鐘南和母親，十分鐘後到。
雖然鐘南學長是學理財的，但是對其如此放心，仲老師你的畫展真的沒關系嗎？
正是午飯時間，大家都是先去的藝術館，對這位老大各種崇拜之後，帶帶空空的肚子，跟著餘天到了這家酒店。然後一起等待王上——仲染的駕到！
於是就有了這個空檔讓餘天在那邊獨自悔恨加羞澀。偏偏迷戀這種灑脫的類型，但又偏偏是他以前的死對頭。
“漫漫，你真名也叫漫漫嗎？”螞蟻挨著陸曼曼問，還是女生和女生比較自來熟。
“我……”
“不是喲，是曼妙的辣個曼，是吧！”
“死魚，我問的是漫漫，你一邊涼快去好嗎？”
陸曼曼再次同情地拍了拍餘天的肩膀，餘天只得內牛滿面，獨自神傷。
閑聊片刻，餘天就通知大家仲染要來了，整裝起立，凜然都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。
服務生領著仲染來到包間門外，她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男人，推開房門，服務生做著標註地迎客姿勢，不過卻被裏面的聲音嚇了一大跳。
“臣等恭迎聖駕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饒是仲染平時如何清冷，聽到這樣的聲音，還是不免放顏一笑。配合地做出手勢——“眾愛卿平身。”
“來來，漫漫，我們換個位置。”螞蟻壓低聲音說道，陸曼曼旁邊正是餘天，看那貨閃著“快來我這邊”的光的眼睛，嘖嘖……真不想坐過去好嗎，她只是在給老大騰位置而已。
毫無意外，挨著陸曼曼坐的自然是仲染。畢竟，她是他的夫人。
“仲老師，畫展沒關系嗎？”為了緩解自己略有些緊張的心情，陸曼曼問著正常的問題。
“沒事，下午三點2號展廳就關了，況且我媽在那裏。”
仲染噙著笑給她夾了一塊排骨，她糯糯地道謝。仲老師的母親，好像是A市博物館的古玩鑒賞師，有她在，好像真的沒有問題。
“咦，漫漫，老大是你老師啊？”螞蟻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，“所以你落水，救你的也是老大~哎，多麽地讓人羨慕啊！”
“……”
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臉，不禁又上了點色彩，陸曼曼只得不吭聲，細細嚼著那塊排骨。
酒過三巡，桌上全是此起彼伏的笑聲。門在此時被推開，服務員說有位美女也是和他們一路的。
有人漏了嗎？餘天想了想，好像沒有，YY上通知的，要來的都來了，沒來的有事的也都給他打過電話了，沒有落下誰啊。
陣陣酒香仍在桌上徘徊，一身嫣紅長裙的人站在門口，略帶邪魅的笑著，染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撩著耳邊的發，一顰一笑間，無限的妖嬈嫵媚。
“大家好，我是青歌！”那雙鳳目直直地看向陸曼曼，是輕蔑的高傲的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見，不足之處一定會改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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